Loki是海王最小的儿子，他是一条美人鱼。

像他童话里的先鱼一样，Loki从小就对人类的世界很感兴趣。

月圆之夜是Loki最喜欢的时间，每个月只有这一天，他被允许靠近海岸线，远眺人类城镇上热闹的灯光烟火，听到他们寻欢作乐的嬉笑声。

这天晚上，Loki刚浮出水面，就听见有个尖锐的女声在大声喊，“王子掉水里了！王子掉水里了！”

Loki张望了一下，发现不远处有一艘豪华的三层大游艇，甲板上站着一群打扮火辣的年轻姑娘，水里则有个人在起伏的波浪间挣扎。

Loki悄悄地游过去，抓住了在水里挣扎的男人，对方已经呛水，整个人神志不清。Loki刚想把他托出水面，忽然意识到自己会被人类看到，于是拽着这个男人往反方向游去。

一路游到一处无人的海滩，Loki奋力地把这位王子推上岸。对方依旧昏迷不醒，金色的长发胡乱纠结在一起，五官长得非常俊美，身材高大匀称，健壮的胸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。

Loki在他旁边左看右看，见王子迟迟没有恢复意识，把心一横，俯下身去为王子做了人工呼吸——顺便用掉了自己的初吻。

“咳咳咳！——”王子呛出几口海水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。

“糟糕！”Loki正打算快速离开，王子却先一步叫住了他，“你是谁？我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身为美人鱼，是不可以被人类看到的。Loki犯了大忌正在懊恼，气呼呼地回了一句，“抢劫！”

说完一记重重的右钩拳揍晕了王子，还顺手拿走了他腕上的金表。

回到海王的宫殿里，Loki对谁也没说自己遇到了人类，只是躺在床上把玩抢来的金表。

这块金表设计精美，看起来价格不菲，表盘上镶嵌着一圈钻石，背面刻着一个名字——Odinson，Loki把金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。

Loki每天在海底思念着那位王子，那个得到自己初吻还浑然不知的帅王子，很快他就约定俗成般像所有的先鱼一样，动了变成人类的念头。

Loki找到了海底的巫师Heimdallr，向他索要能够变身为人的魔法药水。

“小王子，你知道变成人类的代价是失去声音吧？”Heimdallr活得久了，对一代又一代的小美人鱼前赴后继地化成泡沫难免也懂了恻隐之心。

“我知道，但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不是吗？”Loki苦笑着，“明知道要变成哑巴，可还是愿意用声音交换一双可以走路的腿。”

“如果你想回来，随时都可以。”Heimdallr把药水瓶子递给他，“变回来的方法你是知道的。”

“当然了，毕竟这是我们代代相传的故事。”Loki给了Heimdallr一个拥抱，向他告别。

下一个月圆之夜很快又到了，Loki戴着金表浮出水面，今天的海面上风平浪静，远处的城镇正在放烟花。

他悄悄地游到了岸上，郑重其事地拿出魔法药水，回头望了一眼大海，一口气喝光了整瓶药水。

一阵剧烈的疼痛立刻袭来，Loki只觉得自己身上仿佛被人用利斧狠狠劈开，他痛得失去了意识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Loki渐渐恢复了神智。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，几道刺眼的灯光让Loki睁不开眼睛。

没等他搞清状况，一副冰凉的手铐已经锁住了他的双手，随后他被人从沙滩上拖了起来。

刚变出来的双腿还没有适应，Loki只迈开一步，就两腿一软跪了下来，对方很快又来了一个人，架着他坐进一辆警车，直奔警察局。

Loki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入人类世界，想不到第一站就是警察局。

坐在审讯室里的Loki，身上穿着一件亮橙色的连体衣，脚上是白色的棉拖鞋，坐在他对面的大胖子警官凶神恶煞地对他说，“老实交代！王子的金表是不是你偷的？”

Loki听他这么说，才发现手腕上的金表已经被人摘下，面前的桌子上还有一张传单，上面印着“王子丢失祖传金表，重金悬赏知情人士”。

“原来是件传家宝啊，怪不得这么漂亮……”Loki想说话，突然想起他现在已经发不出声音了，只能改为在心里嘀咕。

“别装哑巴，在公共场合裸体，盗窃王子的金表，你的罪名可不小。”对面的胖警官气势汹汹。

Loki忽闪着大眼睛无辜地摇头，他指着自己的嘴巴，发出一些轻微的呜呜声，然后无奈地耸肩。

“他好像真的不会说话。”坐在胖警官旁边的瘦警官说，“暂时先拘留他48小时，王子殿下已经得到消息了。”

说话间有人敲门进来，和两位警官耳语了两句，两人立刻紧张地站起身，“王子殿下来了，就在门外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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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子一直站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旁边，Loki抿着嘴唇朝警官比划的样子全都被他看在眼里。

片刻之后，他朝身边的助理吩咐了几句，便转身离开了警察局。

Loki稀里糊涂地被人带到了警察局问话，很快又被人带离了警察局。这次坐的不是警车，而是一辆更加宽敞的大轿车。

没过多久，Loki就被送到了一处华丽的宅邸，有女仆上来将他的橙色囚犯服脱掉。Loki听见她们小声地议论了一番自己没穿衣服的样子，不外乎身材真好之类的赞美。

随后Loki被套上了一些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的衣物——衬衫、西装、领带、皮鞋……这对在海里不需要穿衣服的Loki而言简直和戴手铐一样难受。

穿戴完毕，Loki被搀扶到了一间布置华美的餐厅，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和鲜花。Loki的腿仍然不能走得很稳，他小心地扶着桌边坐下，立刻有侍者上前，为他手边的空酒杯里倒上香槟。

得到Loki初吻的王子殿下就坐在他的右手边，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端详着Loki，食指一下一下地轻叩着餐垫。

“那天晚上是不是你？”王子突然问道。

Loki正想喝口酒，听见王子问他，立刻摇头否认。

“你别骗我了，手表是哪来的？”王子继续追问，“明明就是你，我记得你的脸……”

Loki叹了口气，比划了两下手势，表示我不会说话，又作了一个写字的动作。

王子立刻命人拿来纸笔，Loki接过来，在纸上慢慢地写下一行字，“I am Loki，What's your name？”

“I am Thor,Thor Odinson。”王子看着Loki写得很努力，但仍然歪歪扭扭的字迹，“我是Asgard的王子，你从哪里来？”

“秘密。”Loki在纸上回答道。

“很抱歉，你的表坏了。”想了想，Loki在纸上补了一句。

王子单手托腮看着Loki认真写字的模样，“知道吗？警察局的档案里根本查不到你的信息，他们认为你可能是外国间谍。”Thor喝了一口香槟，“但我认为你不是。”

Loki对Thor笑了，他继续写道，“我当然不是。”

“哪个不是？间谍还是那晚？”Thor话里有话。

“都不是。”Loki没有被绕进去。

“你就留在这里吧，看你的样子也是没有地方去的。”Thor拿起面前的刀叉，“肚子饿吗？先吃饭吧。”

Loki第一次在陆地上吃饭，他拒绝了所有的鱼虾类菜肴，对水果和甜点非常感兴趣——这是他在海底吃不到的美味。

Loki对刀叉的使用还很陌生，着急了会用手直接抓着吃，Thor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觉得很有趣，不知不觉自己也跟着吃了不少。

“每天都和我一起吃饭吧？”Thor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勺香草海盐冰淇淋，“看你吃饭觉得好香，连我的胃口都变好了。”

Loki嘴里塞满了巧克力蛋糕，他用力地朝Thor点头，眯起眼睛笑得开心极了，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，能有人天天请他吃，简直再好不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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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，Loki在Thor的王宫里住了下来。因为他不会说话，总是随身带着一个记事本，用来和别人交流。

Thor告诉Loki，一个多月以前，他和朋友出海开派对的时候，喝醉酒掉进了海里。等他醒过来，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，其他东西没有少，只是手上的腕表没了。

那块表是Thor的曾祖父传下来的，刚到了他手里没几天就丢了，他的父亲大发雷霆，所以他才大费周章地满世界找表。

“我记得有个人救了我，我好想知道究竟是谁。”说话的时候，Thor和Loki正坐在起居室里喝下午茶，面前的三层蛋糕盘上放着Loki喜欢的各色甜点。

Loki面不改色地拿了一块奶油草莓泡芙放进嘴里，用微笑的表情向Thor传达了自己的同情。

“不过，我现在找回了手表。”Thor也拿了一块水果塔咬了一口，“表已经修好了……”水果塔的碎屑掉了下来，Thor忙不迭地从身上拍掉，“又认识了你，一切都很完美。”

Loki听到手表修好了，总算放下心来，心里的愧疚感也没了，乐呵呵地继续消灭面前小山一样的食物。

Thor吃完水果塔，抹了抹嘴，忽然情深意重地对Loki说，“我觉得你就像我失散多年的弟弟。”

Loki正端着茶杯，听见Thor的话一口红茶喷了出来，Thor在旁边立刻给他递餐巾。

Loki掏出他的记事本，在上面用比平时大两号的字体，飞快写下了一行字。

“我不是你弟弟！！！”感叹号用了3个。他的字比刚来的时候进步许多，已经能够写得又快又流畅。

除了不会说话，Loki是个最完美的陪伴者。自从有了Loki，Thor花很多时间带着他到处游山玩水。

不过，Thor最大的乐趣是给Loki买衣服——看他一套接一套的换衣服，完全是视觉享受。

各种设计得“奇形怪状”的衣服，穿在Loki身上都会变得很漂亮，这也让Loki找到了一项乐此不疲的游戏。

除了设计感很强的衣服，Loki也喜欢Hermes、Giorgio Armani、GUCCI、PRADA等品牌的经典设计——实际上他想买什么，Thor都为他买单。

“我觉得你快变成玛丽·安托瓦内特了。”某天，Thor在走进Loki的衣帽间时发出一声感慨。

“Who is she？”Loki在记事本上问道。

“世界上品味最好的女人。”Thor在心里连续Pass掉三个答案以后，给出了他的回复。

“那是我的荣幸了。”Loki很满意Thor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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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。

这天早上，Loki一个人在餐厅吃早餐，Thor因为出访外国，已经一个星期不在家了。

有侍者递上今天的报纸，Loki翻到皇室花边的时候，看见了上面醒目的标题，“Thor的未婚妻身份公开，是Midgard的公主Jane Foster！”

内容大致描述了Thor王子在Midgard访问期间，和Jane公主情投意合的浪漫情缘，又透露双方父母对这门亲事“乐见其成”、“非常满意”，并称赞他们是王子和公主的完美童话。中间还有知情人士爆料，称Thor和Jane其实是青梅竹马，小时候就已经认识，这次是再续前缘。

Loki淡定地看完了整篇报道，并照常吃完了他的早餐。

“该来的总会来啊。”Loki在心里默默地想。

几天之后，Thor回国。

“Loki，我回来啦！”Thor兴冲冲地快步走进Loki的卧室。

Loki坐在书桌前写下“欢迎回来”，还没来得及拿给Thor看，就被Thor从身后抱了个满怀。

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！”Thor搂着Loki的肩膀。

Loki只能用眼神表示，“告诉我什么事？”

“我要结婚了！”Thor激动地抱紧Loki，“父亲说我25岁了，是时候结婚了！”

Loki的心已经碎成一块块，他忍住眼泪，抬起头看着Thor，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，“祝贺你。”

随后他亮出一直藏在衣袖里的匕首，捅进了Thor的腰腹。

Thor难以置信地看着Loki，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
他痛苦地捂着腹部跪下来，鲜血慢慢地流到地上。

Loki脱掉了鞋子，光着双脚踩在Thor的鲜血上。

这就是美人鱼代代相传的，恢复原形的方法。

亲手刺穿爱人的身躯，他的鲜血就是魔法的解药。

Loki感觉到自己的腿迅速消失，他久违的鱼尾巴回来了。

无法站立的Loki跌倒在地上，很快，他的声音也回来了。

“再见，王子殿下。”Loki一脸冷漠地开口。

“等一下！”Thor挣扎着想去抓住Loki，“原来你真的是人鱼，那天晚上我没有看错。”

“……”Loki有些惊讶，“你居然记得。”

“我是喝醉了，但我还不糊涂，只是不敢告诉别人。”Thor脸色苍白，“我一直在找你。”

“抱歉，人鱼是不能被人类看见的，我该走了。”Loki朝着天空喊了一声“Heimdallr！”

“这段时间我很快乐。”Thor流下泪来，他意识到Loki很快就会离开。

“……我也是。”Loki的声音在一道耀眼的虹光中消失了，Heimdallr用魔法把他接回了大海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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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月后，Thor的伤口痊愈了。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是被Loki捅伤的事实，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撞伤的。

月圆之夜，Thor再次驾着游艇出海，一直开到大海中央。

Thor脱掉鞋子，站在甲板上，“Loki！你在这里吗？”他大声呼唤着。

“Loki，我很想念你。”说完，Thor闭上眼睛，跳进了大海。

冰冷的海水迅速淹没了Thor，但很快，一双柔软的手揪住了他的衣领，将他拉出了水面。

“你疯了吗！”耳边是陌生又熟悉的声音。

这声音Thor只听过两次。

一次是“抢劫！”，一次是“再见。”

Thor睁开眼睛，面前是Loki久违的脸。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，雪白的上身赤裸着，漂亮的绿眼珠在月光下闪烁。

“Loki，和我结婚吧。”Thor把他最想说的话先讲出来。

“你在说什么？你不是要和邻国的公主结婚吗？”Loki皱起眉头。

“你才是的，在说什么啊？你以为是童话故事啊，王子非要和邻国公主结婚。”Thor觉得他的Loki简直傻透了，“那天我就想和你求婚来着，结果你不等我把话说完，直接就拿刀捅了我。”

“What……？！”Loki惊呆了，“那报纸上说你要和什么Jane公主结婚啊！”

“报纸上说的你也信，真是大傻瓜！”Thor觉得不能再等了，捧着Loki的脸直接吻上去。

亲了一会儿，又想起什么来，“你会答应我吧？”Thor搂住Loki的脖子问。

Loki正被吻得意乱情迷，“会……当然会。”

Thor开始得意起来，“快告诉我，这是不是你的初吻？”

Loki勾住Thor回吻过去，“那天晚上，初吻就给你了。”

——End——